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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30章 相互糾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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藍煜顧不得收拾自己,便踏出了丹房,他黑著臉朝沐修衡的三徒弟甩出了三個問句:“出什麽事了?為什麽會出事?你師父現在在哪兒?”

三徒弟一邊抽一邊說:“師父他不小心得罪了仙盟的人,被、被、被抓走了!”

仙盟在藍煜眼裏一向是道貌岸然的偽君子,當初稱他還沒有底蘊之際,突然聯手抓他、逼他煉丹的就是這幫人,幸虧有沐修衡搭救才得已脫身。

想必沐修衡這次被抓,和搭救的事脫不了幹系,仙盟那邊肯定一直懷恨在心,這回終於找到了由頭對付沐修衡。

“你師父在哪?”藍煜垂眸又問了一遍。

三徒弟擡手往西邊指了指,道:“無界海,他們帶師父去了無界海!”

所謂無界海,是修仙界其實是一道界限,海的這頭是修仙界,而那頭則是閻羅殿。

一頭生一頭死,這意思不就是送沐修衡去死嗎!

藍煜在夢裏罵了一句,立刻飛身出去,可他到底晚了一步,只見昔日舊友成了塊,被人扔進了無界海。

無界海裏沒有其它生物,只有兇殘的鬼鯊,它們存在的意義是為了防止活人生闖閻羅殿。當然了,足夠厲害,也是可以闖一闖的,把這些鬼鯊宰了就是了。藍煜後來就是這麽做的,可給閻王心疼壞了。

鬼鯊聞到新鮮的血腥氣立刻躍動而出,然後張開血盆大口飽了自己的口腹之欲。落下之後,它們龐大的身軀掀起了巨大的浪花,濺了人一身。

藍煜只感覺自己渾身都被水浸的濕淋淋的,越來越難受,越來越難受,仿佛要被水奪去唿吸的權力。

床邊,淩戰見他這般痛苦,想要伸手將人叫醒,可手卻懸在半空怎麽也落不下去。

他現在拿什麽身份去叫藍煜?

一個借著醉意蛇來偷窺的賊嗎?

而且,藍煜又惱他了怎麽辦……

三殿下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“束手無策”的痛苦,仿佛渾身上下都被人纏上了一圈又一圈的枷鎖,沈重不堪。

藍煜依舊深陷噩夢的泥沼,他的胸膛猛烈起伏,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,緊緊的貼合在了身上,勾勒出清晰的身形輪廓。

這幅身體尚在少年時期,所以總是帶著幾分青澀的感覺。包括

淩戰的眸光沈了沈,手又往下壓了幾分,距離藍煜的臉頰僅有毫厘之寸時又艱難的停住了。

認識這麽長時間以來,他從來沒有見到過這樣的藍煜。脆弱、無助、不堪一擊,似乎只要輕輕的碰一下,他就會分崩離析。

藍煜依舊在夢裏掙紮著,如果要從這個世界上找一個他最對不起的人,那無疑是沐修衡。他實在得了沐修衡太多太多的幫助,最後人又因為他而死,怎能無愧?

在修仙界生活的很長一段時間,他都在藏拙,生怕自己沒有背景的時候露出這些會遭人惦記。可那又如何,匹夫無罪懷璧其罪,擁有天賦亦是如此,仙盟一經察覺就開始了對他的步步緊逼,根本逃無可逃。

藍煜忽然顫抖了起來,他的唇色也漸漸發白,嘴中隨著不斷下滑的冷汗,夢囈著什麽。

看起來當真是無助極了。

淩戰感覺藍煜好像再叫誰的名字,而且憑借男人的警覺來看,藍煜叫的好像是另外一個男人!

他禁不住附身去聽,好不容易聽清以後,一股子怒火差點給他人燒沒了。

只聽藍煜反覆夢囈著六個字。

“······沐修衡,對不起……”

淩戰額頭的青筋瞬間就蹦了出來,沐修衡……他怎麽會認識沐修衡!

若是他沒記錯的話,沐修衡是沈寒川的老師,他們兩個人直接差了輩分,說哪門子的對不起,還一副如此歉疚懊惱的語氣。

淩戰突然想起藍煜曾和自己講的故事,他好像是從另外一個世界來到這裏的人,所以那裏也有個叫沐修衡的人嗎?

那他們是什麽關系?

情侶、朋友還是死敵?

應該是情侶吧,不然何至於在夢裏都念念不忘!

那他們有沒有······淩戰猛然遏制住了自己的思緒,只見他胸膛起伏速度的越來越快,和藍煜達成了共振的頻率。

被噩夢吞噬的藍煜感覺自己越來越疲憊,每次做這個夢都是這個感覺,但這是他來到星際時代以後第一次做這個夢。

做的最頻繁的一段時間,是沐修衡剛剛去世的那會,他幾乎沒晚都在泥淖中掙紮,足足掙紮了三個月才有了一絲絲解脫的感覺。

第一個月,他脆弱的不堪一擊,每晚都會跪坐在無界海的岸邊大哭。第二個月,夢做多了,他人也麻木了,於是就變成了看海發呆。等到了第三個月,他不會哭也不會發呆,反而夜夜被愧疚折磨的冷汗涔涔,倘若沐修衡沒和他成為朋友,是不是就不會死了,甚至連具全屍都沒留······

大概是沖擊過了頭,自沐修衡死了以後,縱使有人和藍煜千般示好,他也無動於衷,宛若被人剜了心,根本不去理會這些人情世故的東西,終日和自己的爐子培養感情。

若是爐子有五官,那他可能就是和爐子大眼瞪小眼,反正肯定不會有什麽實質性的交流。因為藍煜有時候也不太會表達自己,喜歡用最拙劣的方式表達自己的保護欲。

他承認,他也會害怕,害怕再一次看到朋友因自己而死,於是選擇了最蠢笨的方式去逃避這一切——只要不交朋友,自然也不必再去面對這種事了。

所以,他又何嘗不是另外一個淩戰呢,只不過找了一個看起來高大尚的借口,將自己完美的包裹了起來而已。然後,他在心裏怒不可遏的咆哮著,抒發著自己那點自以為是的觀點道理。

到頭來,他其實和淩戰一樣,都是半斤對八兩的蠢貨而已。

藍煜思緒百轉,終是從不堪中脫身。

他猛然睜開眼睛,急促的唿吸著,剛想用胳膊搭一下額頭,手卻抵住了一人寬厚的胸膛。

藍煜嚇了一跳,可他借助月光看清淩戰那張神色不明的臉以後,很快就冷靜了下來,他任冷汗在衣襟下隨意流淌,張口問道:“為什麽在這裏?”

淩戰的胸膛依舊在猛烈的起伏著,甚至還有點滾燙,隔著單薄的衣衫,他清晰的感受到了藍煜的掌溫,冰涼如水,而且指尖還在微微顫抖。

所以,藍煜真就這麽在意那個叫沐修衡的男人嗎?那他算什麽!

但還是那個問題,他現在有什麽資格去吃醋、去質問。

可淩戰又並不想就此抽身,於是,他就著俯身的姿勢,將手撐著在了藍煜的耳側,冷巴巴的蹦出來兩個字:“閑的。”

藍煜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,將人往下拉了幾分,長長的“哦”了一聲,懶散道:“那你現在蛋疼嗎?”

淩戰:“·······”

他踏馬現在渾身上下哪都疼!憋屈的!

藍煜聞到了他身上濃重的酒氣,忽地又問了一句:“你喝了多少?”

“你在關心我嗎?”淩戰盯著他,面不改色的回答:“也就三五瓶吧。”

三五瓶······外加淩戰說話矛盾的樣子,藍煜確定他現在是醉酒的狀態,根本不適合交流,於是沖著門口撩了撩下巴,脖頸拉出忽明忽暗的線條。

藍煜說:“既然閑完了,那你可以走了。”

然而,淩戰像聾了一樣,滾燙的身軀就壓在他的胸膛上紋絲不動,藍煜似乎被他燙到了,捏著他衣襟的手順力推了一把:“慢走,不送。”

縱使他在夢裏意識到了什麽,可在錯的時機裏打破僵局,他根本張不開口,只能先別別扭扭的把人請走,等時機對了在好好談談。

但淩戰的態度顯然不願意走,兩人之間的距離本就近到氣息交纏,誰料他又壓下來幾分,幾乎和藍煜鼻尖相抵,問:“你就這麽著急趕我走。”然後回到夢裏去找那個人?

聞言,藍煜蒙了一下,他盯著淩戰淺棕色的冷眸,反聲質問:“三殿下,這麽冤枉人不好吧。當初不是你在趕我走嗎?要我給你描述一下那日的場景嗎,我剛要說話,你卻突然指著門說·······”

藍煜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,淩戰的吻就猝不及防的落了下來,瞬間吞沒了他所有的聲音,以及氣息。

這個吻絕對不能用溫柔來形容,甚至比每一次都要兇狠,藍煜從裏面感受到了淩戰近乎於瘋狂的占有欲。而且,每次換氣的間隙,淩戰都會重覆一遍“我後悔了”這四個字。等到綿長而又瘋狂的一吻結束,淩戰死死的禁錮住了他,低聲咆哮道:“我後悔了!行不行!”

藍煜瞪著天花板看了一會,緩緩的將手從兩具緊貼的胸膛中抽了出來。

淩戰以為他要把他推開。但結果卻是,淩戰感覺到那雙原本溫涼、但此刻被他的體溫燙熱的手,輕輕的落在了自己的背上,然而耳邊響起了一道分辨不出來情緒的輕語。

藍煜淡聲道:“行。”

那一瞬,淩戰無疑是狂喜的,於是他把自己的情緒全都表現在了行動中,又一次兇狠的吻住了藍煜。而藍煜的心底也埋藏著一份喜悅,所以他為這場交錯著原諒與吞噬的色欲添了一把火,成功將淩戰身體裏餘留的酒精徹底點燃,終是燒掉了兩個深陷沈淵之中的人。

他們親密無間的相依,傳遞最炙熱的訊號。

來吧,相互糾纏吧。

反正我們誰也沒比誰好到哪裏去,都是被命運捉弄的木偶。那又何必互相折磨,不如抵死纏綿,成為彼此最堅實的依靠。

已經活的夠可笑的了,還有什麽好怕的呢。

作者閑話:  這是小甜文~哦,對了,我覺得還是在這裏說一下【本文不會寫修煉的事,如果要寫最開始就寫了】謝謝目前還在看的小可愛~大綱還有很多東西沒寫,容我一點點講完這個故事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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